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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30, 01:14 | #1 |
中度攀言者
註冊日期: 2005-08
文章: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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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空加瓜歸來
寫於2005年2月6號
阿空加瓜歸來 我從南美洲阿空加瓜峰回來了。我還活著。十隻手指和十隻腳指都還長在那裡。我一切都很好,身體也變得健壯,雖然見到我的朋友說我變瘦了,我想是變黑和山上食物索然無味所引起我對任何可以吃的東西的飢渴感,所以他們說我變瘦了。但我喜歡現在的自己,堅強而且活著。 我們用了十四天整攀登阿空加瓜峰,山上天氣的寒冷以及高海拔帶來的身體變化,使得我們吃盡了苦頭,尤其是強風吹刮的日子,在風寒效應下夜晚帳棚外的溫度常常低至零下二十五度C。記得第一天抵達五千八百米的第二營時,大夥在太陽下山前炊煮晚餐,南美洲夏天的太陽是八點半才下山,九點黃昏,十點天色才會全暗。我們盡興地頂著下山前的太陽餘光,痛苦地吃著十天來都沒變化的乾燥食物,我猶然記得就在太陽下到阿空加瓜峰北稜時,瞬間,那真的是用瞬間來形容,所有的東西都結冰了。川流曲折在每個帳棚前的冰河溶雪小水道結成了小冰河、喝湯時溢流乾枯嘴唇而下灑在羽絨衣的湯汁結冰了、放在帳棚外帳上想曬乾的保暖毛襪變成了如厚紙板堅硬的塊狀物、刺插在營地旁的冰斧也因泥土碎岩裡的殘留水分結冰而無法拔起。剎那間原本熱鬧的廣大營地,變得空無一人,那一頂頂的帳棚像極了一塚塚的墳地。五顏六色的墳塚。帳棚裡面呢?零下十三度C,我和我的室友的身體只能躲入睡袋逃離寒冷,但鼻子就辛苦了,因為必須呼吸,而且只有冰寒的空氣裡才有足夠的氧氣。 沒有一個東西是沒有沙土的。在強風吹刮的日子裡,我們真的無處可躲,白天帳內溫度高達四十度C,活像一個烤不熟雞肉卻能讓牠脫皮的二手烤箱。帳外溫度卻在強風助長下只有五度C,沒有樹蔭,連草都沒有,而且還有煩人的塵土飛揚你的四周,唯一可以安然度過那段時間的方式就是昏倒。山上一天猶如山下十年。 高山遠征,真的辛苦。最辛苦是忍受等待時光的那種磨難。不是往上爬、不是穿冰爪、不是吸不到氧氣、不是沒洗頭或者換襪子。所有的登山書籍都沒教過的,等待。我覺得那是一種心的修練過程,學會如何與自己相處,那就可以學會如何與大自然相處了,包括和大自然說話。 下山後,隊友們先行返國,我一個人留在智利六天時間,我覺得那比攀山還難,不過聖地牙哥的美術館和博物館們的確令我讚嘆,以及南美人對於藝術的見解與使用,我覺得那就是生活。在生活裡找藝術、在藝術裡面生活著。有一個西方哲人說過:世界像一本書,對於那些不旅行的人來說只讀了一頁。 最近我想著手寫下這次遠征的故事,反正葉子已經不是我的了,我成天也沒事做,到時再把我寫的東西給你們看。幾個月後,我將再造訪北美阿拉斯加,那是另一次的高山遠征以及走訪阿拉斯加之旅,希望我們可以成功完成所定下的目標,以及擁有美好的阿拉斯加遍遊。希望你們都過得好,希望大家可以努力工作,認真生活,包括去旅行或者攀山。 阿杰 |